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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話、如果當初再心軟一點的話。
RNTC醫院。
中央手術室。
門上紅色的燈已經持續亮著超過五個小時了。
崔勝鉉和東永裴從早上等到下午，緊握的雙手和緊張的情緒從未放鬆。
“哥…”東永裴一臉擔心的看向坐在旁邊的崔勝鉉。
“志龍他不會有事的。”崔勝鉉勉強擠出一個安慰的微笑。
“我怕…萬一他怎麼了…”東永裴的語氣越發顫抖，最後尾音落下是如此驚慌恐懼。
“胡說！”崔勝鉉倏地轉頭，惡狠狠的盯著東永裴。
“……”東永裴低下頭，避開崔勝鉉的目光。
就在這一陣沉默過後不久，
燈熄了。
穿著綠色手術服的主治醫師走了出來。
“很抱歉，我們盡力了。”
接著從門裡推出來的是一張床。
上頭躺著一個人，白色的布料覆蓋住他。
崔勝鉉抬手，緩緩拉開那條白布。
出現的是一張極為精緻的面容，蒼白的膚色，蒼白的嘴唇，那曾是他最愛的人。
「志龍..」晶瑩的淚落下，濡溼了襯衫，崔勝鉉卻毫無知覺。
他的一生總共哭過兩次。
第一次是在出生時哭的，那是本能反應。
第二次則是現在，為了這個他愛了多少歲月還是愛不到的人。
他無能為力，唯一能做的，只剩下哭了。
他有太多太多的話還沒有講，還來不及告訴他他有多愛他。
如果最後還是要離開，那為什麼當時倒在大馬路上的不是他？
他只想讓他幸福啊、
上帝啊，算我求你....讓我彌補我所虧欠的，好嗎？
讓我再愛他一次就好。
+_+_+_+_+_+_+_+_+_+_+_+_+
一年後。
二月二十日，權志龍的忌日。
一年來，崔勝鉉吃不好也睡不好，一直抱著酒瓶與罪惡感過日子。
應該是精神分裂了吧。
他覺得他對不起權志龍。
他知道權志龍為了他，錯過了幸福好幾次，好幾次。
他後悔、他失落、他恨自己恨到無以復加的地步。
他一直，不願相信權志龍已經死去的事實。
他還在等他回家。
他還在等那一聲聲帶著軟軟奶音的勝鉉哥。
他想要，他回來。
但是，他已經回不來了。
「勝鉉哥，別喝了。等等還得去看志龍呢。」東永裴攙扶著在大白天就醉醺醺的崔勝鉉，把他塞進車裡，然後打了通電話給李勝利。
「喂，是勝利嗎？」東永裴發動了車，載著一堆祭品、幾束鮮花，和一個醉倒的大男人，前往權志龍的墓地。
「噢，是永裴哥呀。我等等跟大聲碰面後會一起過去。」李勝利填好假單，做完手邊工作，便從公司出發了。
「好。我這邊也準備好了，那之後會合後再說吧。」東永裴掛了電話，無奈的看了一眼崔勝鉉，然後繼續專心的開車。
天氣很好，空氣很清新。
假如此時和我一起仰望這片天空的，是你，那該有多好？
「哥、哥，我們到了。」東永裴使勁的想要搖醒坐在旁邊的崔勝鉉。
「唔..嗯？這裡是哪裡？志龍呢？」崔勝鉉一睜開迷濛的眼便急著找那個人。
「哥..」東永裴垂下手，一臉哀戚。
「永裴啊，這裡是哪裡？」崔勝鉉左顧右盼的，最後選擇了下車。
東永裴也跟著崔勝鉉下了車。
好奇心爆炸的崔勝鉉，在幾分鐘後，變得安靜。
之前就說過了，崔勝鉉已經精神崩潰。
他原地蹲下，抱著頭，開始痛哭。
東永裴站在離他不到五公尺處，靜靜看著。
這種情況早已屢見不鮮，而最好的應變措施，便是讓他自己一個人好好待著，一會兒就好了。
崔勝鉉正在哭的同時，李勝利和姜大聲也來到了權志龍的墓前。
他們兩個都低下頭，默哀。
一年來，權志龍的死去，崔勝鉉的異常，東永裴李勝利姜大聲的疲乏勞累。
無限輪迴著。
等到崔勝鉉看起來好點之後，東永裴扶著崔勝鉉，一步一步走到權志龍安眠之處前面。
「哥...我們來看你了。過的好嗎？」李勝利啟齒，字句間流露滿滿的不捨。
「志龍，勝鉉哥也來了呢。」東永裴哽咽。
崔勝鉉把一束鮮紅的玫瑰擺在他的墳前，然後用只有他自己聽得到的音量對著權志龍說道：「這是你最喜歡的玫瑰花，還有，對不起，我愛你。」
接著，一陣沉默。
徐風吹過，吹掉了片片花瓣，吹起了片片思念。
他對他的遺憾，從悔恨，如今已變成哀傷的悼念。
他一刻都沒有忘記過他，只因為他很愛他。
早知道當初就不要那麼自私的提分手了。
早知道當初就不要去美國了。
早知道當初，他就應該開口說愛他了，但他彆扭。
早知當初。
那塵埃之外的愛，他無力挽回。
【未完。待續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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